十年三获最高剧本奖 这对夫妇还想为杭州写部戏
余青峰屈曌洁夫妇领奖
5月22日晚,第六届中国戏剧奖·曹禺剧本奖在广州大剧院揭晓。杭州编剧界CP——余青峰、屈曌洁夫妇,凭借戏曲剧本《大清贤相》荣获了第六届中国戏剧奖·曹禺剧本奖(第二十二届曹禺剧本奖),拉响了第一炮。
值得一提的是,由杭州培养的编剧余青峰,成为了该奖项设立以来来中国首位“三度曹”——三度获得曹禺剧本奖的剧作家。
“我的3个曹禺剧本奖都是来到杭州以后拿的,杭州是我的福地。”从2006年被作为特殊人才引进杭州,自称新杭州人的余青峰,对杭州有着别样的感情,“我想再为杭州写部戏。”
《大清贤相》演出剧照
十年光阴,首位三度曹奖得主
中国戏剧奖·曹禺剧本奖创办于1980年,由中国文联、中国剧协颁发,是我国唯一的全国性戏剧文学最高奖。
上一届曹禺剧本奖,是2014年。时隔3年,今年是全国文艺评奖改革后首次评奖,时间从原来的两年一评拉长到了3年,奖项从8个压缩到了5个。
时间长了,数量少了,竞争激烈了,另一方面来说,奖项的含金量自然也高了。
例如今年选出的5个获奖作品,要过三关。第一关,是从100多部2015~2016年发表或演出过的优秀舞台剧本中,甄选推荐。第二关是初评,选出50部剧本。最后才评选出最终的5部。
这样算来,从入围到获奖,不到5%的概率。所以,即使是第三次得奖的余青峰,还是有些激动和惊讶,“那天接到通知的时候,就觉得熬夜没有白熬。”
余青峰目前是杭州市文化广电新闻出版局直属单位杭州市艺术创作研究中心的一级编剧。2006年,原籍福建的他,由杭州市作为特殊人才引进,来到杭州定居、工作。
在来杭州之前,这位上海戏剧学院毕业的高材生一直过着“戏剧流浪汉”生活。“在无工作、无工资、无职称的三无状态下,是杭州收留了我。”余青峰一直这么说。来到杭州,生活稳定下来后,他很快迎来了创作高峰,密集地推出了《赵氏孤儿》《大道行吟》《李清照》《天下第一疏》《我的娘姨我的娘》等一部部作品。这些作品被搬上舞台,几乎每一部都获得过国家级大奖。他本人也接连获得了杭州市文艺突出贡献奖、杭州文艺桂花奖艺术贡献奖、杭州市劳动模范等称号。
2008年,他凭《赵氏孤儿》剧本获得第十八届曹禺剧本奖,2014年凭《青藤狂歌》剧本再次获得第二十一届曹禺剧本奖。
今年,他和太太屈曌洁凭《大清贤相》一剧,第三次获得曹禺剧本奖,他也成为10年来中国首位三度曹禺剧本奖获得者。
“这些年,除了《大清贤相》,我们一起创作了闽剧《林则徐与王鼎》、昆剧《夫的人》、话剧《邯郸记》、黄梅戏《邓稼先》、戏曲《贵妃远行》等6部作品。”余青峰和屈曌洁的创作时日里,《大清贤相》大改九稿,小改近20次,历时近两年,他们心无旁骛,砥砺前行。
《大清贤相》演出剧照
大清贤相,在让与不让之间
余青峰和屈曌洁的此次获奖作品,叫《大清贤相》(演出时,剧名为《大清名相》),剧本脱胎于大家熟悉的历史故事六尺巷的传说。
“安徽桐城原来没有六尺巷。一个张家一个吴家,为了一块宅基地争来吵去。后来张家就给当宰相的张英写了一封信,告状。张英写了四句打油诗回来,‘长城万里今犹在,不见当年秦始皇’,说‘让他三尺又何妨’,讲了礼让的一种态度。”
事实上,一开始,当安徽安庆方面找到余青峰夫妇,让他们写这个六尺巷的故事时,他们是拒绝的。
“它已经有过一个这样的戏曲了,就叫《六尺巷》,也是黄梅戏。我们觉得,这没有新意啊。写来写去就是两家吵架,为了一块地皮争来争去。”
余青峰和屈曌洁两夫妻都不说话,摇头,这不好写啊。
平时很温和的余青峰,其实是有点倔脾气的,爱和自己较劲。“同样一个题材,别人写过了,那就不要去写了。别人有过的切入点和角度,不要再去碰了。”他和屈曌洁都认为,找与众不同的切入点,才可以写,“否则写出来已经没有价值了。”
那就查资料,找亮点。在翻阅了诸多资料之后,他们终于找到了不一样的切入点——六尺巷故事男主角张英的儿子张廷玉,历经康雍乾三代的三朝元老。
两夫妻的答案来了——接。
“这是第一步。结果接了之后,我们又开始思考,要怎么做。”夫妇俩琢磨着,遇事让,处处让,不行,得写不让,“张廷玉曾经是吏部侍郎,就现在说的抓腐败的,很多地方他可以让,但在歪风邪气面前,他是坚决不让的。所以我们最后写的,就是这样一个高风亮节,五十年不犯错的三朝老臣的让和不让。”
余青峰一直认为,《大清贤相》之所以能得奖,剧本里这值得探讨的让与不让的哲学话题是主要原因。
“偏听则暗,兼听则明,这同样适用于我们的戏剧创作。外面的世界,热闹喧嚣,我们的窗前,安静从容。”余青峰和屈曌洁无法随波逐流,那就享受孤独,不与他人纷争,只跟自己较劲。《大清贤相》的每一稿,都是跟自己较劲的结果。他们深知,每一个悲欢离合的人物,都凝聚着创作者每一天的酸甜苦辣。
《大清贤相》演出剧照
新杭州人,要为杭州写部戏
《大清贤相》的剧本,不过1.2万字。对每天写万字填坑的网络作家来说,太容易了。
但这1.2万字,余青峰和屈曌洁写了一年多,改了9稿,是一个字一个字磨出来的。
“经常是一个晚上才写几句唱词。把不该出现的去掉,只留最需要的。戏曲编剧是最难的。”
不一样的是,以前是余青峰一个人磨,现在,太太屈曌洁陪着他一起磨。一块聊,一块找资料,聊完写,写完再聊,然后再改。
两夫妻一起创作剧本,意见不同的时候,也吵,但是讲道理,看谁能说服谁。
创作到兴奋的时候,余青峰就把屈曌洁和丈母娘都从房间里喊出来,演给她看。“我一个人在那里演,她们听着,感受着。这种感觉特别好。”
屈曌洁和记者“控诉”余青峰,太爱跟自己较劲,简直就是个戏疯子,“别人都是小改,他经常是一半的内容都要推翻,重新来一遍。这不是给自己找事么?他说,这样改出来绝对好,就把我说服了。”
听屈曌洁这么说,余青峰就笑笑,“这种蠢事是有价值的。”而这个价值,在曹禺剧本奖上得到体现。
在颁奖现场,他的获奖感言中有这么几句话:“我们在杭州安了家。是杭州这座城市的天生丽质,滋润了我们的创作灵感;是杭州乃至浙江文化部门的包容和大气,给了我们在中国戏剧的天空自由翱翔的动力。杭州是斑马线前车让人的典范城市,如此现代文明的礼让,与安庆桐城六尺巷的‘让他三尺又何妨’,恰有异曲同工之妙。”
接下来有什么计划?
余青峰说:“计划为杭州写部戏。”
屈曌洁说:“他的计划,就是我的计划。”
“除了戏剧,还能做些什么?这是我们最近常常思考的问题,却没有答案。”正如余青峰和屈曌洁在颁奖现场感言:如果离开了戏剧,又能做些什么?这个问题的答案一定有。倘若离开了戏剧,我们的生活必将是怅然若失。戏剧是一条朝圣的不归路,戏剧也是照亮我们的幸福旅程的启明灯。我们一起去采风,一起阅读,一起品茗畅聊,一起与笔下的人物同歌共舞,最后,一起走进剧场,面对观众。因为戏剧,我们成为了一家人,风里雨里,不离不弃。这一回,《大清贤相》一起获得曹禺剧本奖,是相伴寂寞旅途、相守长夜孤灯后,来自上天的馈赠。